Things Changed with Stars Shift
天工開物・物換星移
2017-2018
版畫錄像裝置
鋅版,鋁版,鉛筆木板本
鋅版:50x41,4件;鋁版:50x41,4件;木版:110x14,4件
錄像:6分53秒︑5分44秒︑4分59秒︑4分17秒,共4段
《天工開物》是明代一部科學生產技術的巨著,總結了當時農業和手工業的工藝技術,然而任何偉大的技術都會邁進生命的終點,在時代的進程中取締和遺忘。《天工開物・物換星移》猶如一本機器的歷史傳記,記載著機器在這個時代背景下的歷史,見證著社會興衰和人與器物的關係。
一切源自一座名為「V城」的南方城市,當初此城為窮鄉僻壤,卻擁有天然的深水港口,地理環境優越,因而受到「V」的賞識和利用,轉化成航運商貿進出之地,並得到「V軍」駐守保護,「V城」難民安於本份,戰後為求溫飽刻苦耐勞,慢慢創造出「V城生產」的招牌形象,舉世聞名,難民都成為了富民,不再懼怕戰亂和飢餓,勞動生產工作轉向北方城市發展,「V城」市民沉醉於數字遊戲,發明光纖技術,爬上金字塔,享受著他們的世界中心。
「V城」城市高速發展,「V城生產」已再沒有人聽說過,在偏遠村落的最後一間生產廠房亦將面臨拆卸。消息傳出後,「V城」市民相當好奇,人潮一擁而上,一邊驚嘆「V城」的歷史,一邊探究當年的生產工藝,此熱潮令學者抓緊最後機會挖掘研究,年輕人也到此為創新商品尋找新點子。然而,廠房最終也是要被推土機輾過夷為平地,剩下的只有古老生產工具變賣後的廢鐵及廠房員工永遠的回憶。
一九六七年,我二十多歲,擅長縫紉布藝,當時是一名車衣女工,負責縫製䄂口的邊線。那年四月工廠削減工資,收緊我們工人的待遇,我和幾位工友加入工會,組織了鬥爭委員會,策劃了一場暴動,在街頭放炸彈及暴力攻擊,對抗資產階級的迫害,最後因為軍隊入城鎮壓而結束,我被政治部關押二年多,出獄後再沒有一間車衣工廠受聘。有一天我在工廠區收到一份「工人日報」,看到一間小型印刷廠招聘書本裝釘工人,我好奇又滿心歡喜地去應徵,最初是用人手以針打洞縫線,指頭每天都壓得很痛,亦經常打到手,後來工廠添購了這台上海製的「半自動鎖線機」,書本一帖一帖的自動縫在一起,我幫工廠從日記簿,圖畫簿到精裝書,一轉眼就三十多年了,好像現在年輕人都不用這些本子,工廠也沒有書本縫線的訂單,我就跟隨著工廠一起退休。
李太
現年七十五歳
年輕就是任性呀。那時候喜歡聽陳百強的情歌,看張國榮的電影,我長得帥氣,也想進娛樂圈當明星,穿漂亮的衣服,開名貴的跑車,萬人景仰的樣子,所以我中學還沒畢業白天就跑去去親戚的工廠打工,晩上跟朋友組樂團練歌,期待名成利就的一天。那時候工廠進了一台西德製的柯式印刷機,非常新奇有趣,但只有老闆才懂得使用,我只能在旁邊觀看,依稀記得它已經不是用活版印刷的技法,而是用水墨分離的方式,紙吸進去經過很多滾筒,從裝上鋅版的筒,滾過水筒和墨筒,印上膠布,並滾在紙上,看來很複雜但這機器卻是每分鐘印上百張的速度駕駛。我喜歡站在踏板上看飛快的印刷過程,感覺我開著跑車在路上飛馳,不愁生活,一夜成名。
邦
現年五十歲
八十年代末,我生完孩子才進來工作,負責書刊摺頁的加工,那時候的機器陳舊,要用力地往下拍,一本一本的摺起來,手會很痛,恨不得把機器拍壞叫老闆買台新的。如果問我在工廠裡最深的印象,一定是一九八九年,當時工廠接了一份臨時出版的號外報紙,負責印刷裝訂工作,內容都是當時最新的情況。那段時間全城關注,我和工友邊看著報紙報導,邊聽著收音機的新聞直播,也邊做著拍打摺紙機的工作。那天晩上,我們都不願回家,都留在工廠聽實況轉播,直到凌晨,事情發生的很突然,我和工友都抱著哭在一起,痛的不是手上的痛,而是從心出來的痛,心痛著我們下一代的孩子。隔年,工廠手動的摺紙機真的壞了,換了一台德國製的自動摺紙機。那時候在想,德國柏林圍牆倒塌了,那邊的鐵幕不再出現,怎麼這邊才剛開始?
廖太
現年六十一歳
我是一個務實的人,不需要太多享樂或名譽,喜歡勞動工作,只要有賺點錢足夠生活就可以了,我中學畢業後一直在我哥的印刷廠工作。九十年代,那時候很多朋友帶著恐懼和鬥志離開這裡,移民外地,工廠同業很多都轉往北方城市發展,有一天我哥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北上闖一番事業。我考慮了很久,我實在不捨得這個城市,離開這裡對我來說太陌生和冒險了,我經不起這個考驗,所以我拒絕了我哥,我哥也放棄了北上計劃,專注在本地生產的品牌上。那時外銷的日記簿已經再沒有什麼訂單,但城內中小學的書簿還算有點生意,我哥買了一台電腦控制的切紙機,處理書簿的修邊,勉強把工廠維持下去。
威
現年六十二歳